摘要：
陕西，古韵之地，文风昌盛。自古文豪墨客，于此留下千古佳话。今日，华商报秉持传承与创新之理念，特辟副刊之隅，旨在弘扬本土文化，共绘时代文学之崭新篇章。文学陕西，自古人才辈出。先贤们... 陕西，古韵之地，文风昌盛。自古文豪墨客，于此留下千古佳话。今日，华商报秉持传承与创新之理念，特辟副刊之隅，旨在弘扬本土文化，共绘时代文学之崭新篇章。
文学陕西，自古人才辈出。先贤们以笔为剑，以墨为锋，书写出无数荡气回肠的华章。而今，我辈当承前启后，继往开来，以文学为纽带，凝聚起广大读者与文学爱好者的共同热情，共同书写新时代的文学故事。
华商副刊，旨在搭建一座文学之桥，让青年的才华得以绽放，让市民的声音得以传扬。我们将通过高质量的内容生产，创新的传播方式，引领读者走进文学的殿堂，领略陕西文学的独特魅力。
文学之路，任重道远。我们将以陕西文学领军人物为引领，以青年作家为中坚，以普通市民为基础，共同打造“文学陕西”的崭新品牌。我们相信，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，华商副刊将成为展示陕西文学成果的重要窗口，成为传递陕西声音的重要平台。
最后，感谢广大读者对华商报的厚爱与支持，同时也非常期待大家共同参与。我们将一如既往地秉持“理性、善意、建设性”的办报宗旨，不断提升品牌影响力，共同书写新时代文化繁荣新篇章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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汉代的官场生态三种
■穆涛
华商文化副刊特约执行主编
中国散文学会副会长 陕西省文艺评论家协会副主席
西安市作家协会主席
中国散文学会副会长，陕西省文艺评论家协会副主席，西安市作家协会主席，西北大学教授，博士研究生导师，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专家，获全国五一劳动奖章。
著有《先前的风气》《中国人的大局观》《中国历史的体温》《明日在往事中》等多部作品。其中《先前的风气》获第六届鲁迅文学奖，并入选2014年中国好书，《中国人的大局观》2023年获首届漓江文学奖和首届杨升庵散文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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壹
以丝绸为罪证的一桩宫廷命案
霍光是霍去病的同父异母弟弟，在汉武帝晚年，以托孤重臣的身份主持国家朝政，不仅总理朝纲，还掌控后宫，先把外孙女立为汉昭帝的皇后，时年仅六岁。汉昭帝在位十三年，山崩后，又把最小的女儿立为继位者汉宣帝的皇后。这一时期，可以这么说，朝廷是霍家的，后宫也是霍家的，并由此衍生出一桩以丝绸为罪证的宫廷命案。
公元前71年是汉宣帝即位第三年，霍光的妻子买通宫廷女医官淳于衍，毒死汉宣帝的原配许皇后。第二年，霍光的小女儿霍成君被立为皇后。霍光时任大司马，大将军，领尚书事，是当时的国家二号人物。
西汉十一位皇帝，有五位无后嗣，分别是惠帝刘盈，昭帝刘弗陵，成帝刘骜，哀帝刘欣，平帝刘衎（kàn）。在嫔妃如织如梭的后宫，却高瀑断流，高达十一分之五的比例，放在世界政治史里也是唯一的。无后嗣的皇帝山崩后，需要在皇室支嗣中海选继位者，三公和九卿均有推举权，但决策人物只有两位，主要是太后，还有柄持时政的重臣。汉代的皇后被废被立是经常发生的事情，但皇后一旦熬成太后，权力就了不得了，收掌皇帝玺绶，对选择新皇帝有决定性的权力。外戚揽权，是汉代政治脸谱上一个大痦子，显眼也扎眼。
太后干预国政由吕后开始。刘邦去世后，刘盈即位，但基本上是个摆设，十六岁登基，在位七年，二十三岁崩，一切都是妈妈说了算。司马迁著《史记》，体例上甚至不设《孝惠本纪》，而是《吕太后本纪》。在司马迁眼里，刘盈就不算个皇帝。刘盈二十岁那一年，吕后为确保对权力的掌控，立外孙女张嫣为皇后，张嫣是鲁元公主的女儿，是刘盈的亲外甥女，张嫣封后时十二岁，十五岁守寡，无后嗣。
昭帝刘弗陵是武帝刘彻最小的儿子，霍光受武帝托孤遗命，辅佐幼主。刘弗陵八岁即位，十一岁时立霍光的外孙女上官氏为皇后，上官皇后时年六岁。汉昭帝在位十三年，二十一岁崩。上官皇后十五岁守寡，无后嗣，却成了中国历史上最年轻的太皇太后。但新晋的皇后，是霍光最小的女儿，太皇太后比新任皇后的辈分低，在家里要叫姨，汉代的后宫这个乱呐。
成帝刘骜和哀帝刘欣均是19岁即帝位，刘骜在位二十五年，四十四岁时崩，刘欣在位七年，二十五岁崩。两位皇帝哥哥都是双性恋男神，是公开模式的，朝野尽知。刘骜的男宠叫张放，出双入对形影不离，太后实在看不下去了，下旨流放外地，刘骜仍是“玉玺书问不绝”，后来有赵飞燕赵合德姐妹花出现，乾坤才得以回转，张放则在异地忧思而死。刘欣的男宠叫董贤，小帅哥一个。俩人也是双宿双飞的，有一次哥俩合寝，刘欣先醒来起身，但被董贤的身子压住衣袖，不忍叫醒，便用剑割断衣袖，此即“断袖”一典的源头。刘骜和刘欣是汉代第九帝和第十帝，均无后嗣。当时的汉王朝已呈大厦将倾的颓相，国家将亡，皇帝有无后嗣已属无所谓了。
汉平帝刘衎九岁即位，十四岁崩。刘衎在位时，国家政权事实上已经不姓刘了，由王莽把持着，刘衎只算个门面而已。
霍光是武帝第二任皇后卫子夫的外甥。武帝六十六岁那一年，命画工给霍光画了一幅“周公负成王朝诸侯图”，以周公佑护周成王的寓意，拜托霍光辅佐幼主，四年后，八岁的刘弗陵即昭帝位，霍光以“大将军领尚书事”相国，秉政勤恳，老成谋国。霍光有个大家庭，生了七女一男，外孙女上官氏六岁时被封为汉昭帝皇后，宣帝即位后，小女儿霍成君又被封后，但此举也为后来霍家被满门抄斩埋下了孽因。
汉宣帝自幼生长在民间，昭帝无后嗣，通过海选入宫为帝。在民间娶许氏为妻，并育有一子（即汉元帝刘奭（shì），继大位后，许氏被封为许皇后。霍光的妻子霍显，一心谋求女儿入宫，买通宫内的医官淳于衍，毒死许皇后。为酬谢淳于衍，霍显专门建了一个小型丝绸厂，引进最新式机械和最新工艺，请名师织造丝绸，同时赠金钱，送宅院和奴婢。但淳于衍仍不满足，和人抱怨说，“我给霍家办了这么大事，就得到这点回报。”这个细节记载在《西京杂记》中。“霍光妻遗淳于衍。蒲桃（葡萄是西汉时才从西域引进，葡萄花纹是新工艺图案）锦二十四匹，散花绫二十五匹。绫出钜鹿（今邢台）陈宝光家。宝光妻传其法，霍显召入其第，使作之。机用一百二十镊，六十日成一匹，匹直万钱。又与走珠一琲（珠十贯为一琲），绿绫百端，钱百万，黄金百两。为起第宅，奴婢不可胜数。衍犹怨，曰吾为尔成何功而报我若是哉。”
恶有恶报，事情很快败露了，前后只有五年时间。公元前71年，许皇后被毒身亡，第二年霍成君封后。两年后，公元前68年，霍光去世。再一年，公元前67年，汉宣帝立太子刘奭。皇后（霍成君）与母亲霍显再施毒计，阴谋毒死太子，却被太子的侍女发现。此时霍光已去世，保护伞没有了，水落石出，许皇后的冤死也随之昭雪。霍光家族，连同霍去病的后辈，数十个大家庭满门被斩，皇后霍成君被废。
贰
在养羊大户和政治明星之间
卜式是私企经营者，给政府三次捐资而成为政治明星，官至御史大夫，也称副丞相，执掌全国的官员监督。
卜式是汉武帝时期的养羊大户，规模化养殖，由“羊百余”，至“千余头”（《汉书·公孙弘卜式儿宽传》）。一千多只羊在今天看并不算什么，但在西汉时候的中原地带，是超大规模，因为当时的北方草原，从宁夏到内蒙古，均是匈奴的领地。
汉武帝一生宏图伟业，开疆拓土，给国家增置了28个郡（“郡”相当于如今的行政单位“省”。秦统一全国时设置36郡，汉代建国后变大郡为小郡，刘邦时置62郡，汉文帝和汉景帝各增置6郡，汉武帝刘彻增置28郡，总数达102郡）。由于不停的南征北战，造成国库空虚，于是在土地田租税之外，汉武帝决定征收“算缗（mín）”（工商税）。卜式就生活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之下。
卜式是河南郡人，今洛阳一带。他是守“孝”的楷模，兄弟俩人分家的时候，他把田宅留给弟弟，自己带一百多只羊上山，十年后发展至“千余头”。后来弟弟败光家产，卜式又分出资财帮助，成为乡里美谈。
据史料载，卜式有过三次重要的纳税记录，其实应属捐资性质。这种捐资的背后藏着他难言的隐机。
第一次正值与匈奴的拉锯战期间，卜式给皇帝上书，愿捐出一半家产给国家。“式上书，愿输家财半助边。”汉武帝被感动了，派使臣去问卜式“是不是想做官？”卜式答，“我是养羊的，做不了官，也不愿做。”再问“有受冤屈的事么？”卜式答，“我平时不与人争，没有冤家。”又问“为什么捐钱呢？”卜式答，“天子征匈奴，如果贤能之人肯献身，有钱人肯献钱，灭亡匈奴就指日可待了。”但这次捐资未遂，汉武帝征求丞相公孙弘的意见，公孙弘洞察出卜式的隐机，说“这个人说的这些话，不是人之常情，他有大的图谋，希望陛下不要准允”。
这隐机是什么呢？
汉代重农抑商，商人没有社会地位。汉初，汉高祖刘邦甚至对商人的生活方式作出硬性规定，商人不能（像贵族那样）穿丝绸衣服，乘坐轺车（供休闲用的轻便马车），“令贾人不得衣丝乘车。重租税以困辱之”。（《史记·平淮书》）。到吕后时，“市井子孙亦不得仕宦为吏”，经商者的子孙不能出仕为官。到汉武帝时，给商人打入另册，建立“市籍”制度，即商人户口，一人有市籍，全家都不允许购置土地。“贾人有市籍，及家属，皆无得名田”（《汉书·食货志》）。实施“算缗”税之后，虽然允许商人购置“轺（yáo）车”，但税收加倍。卜式的捐资其实是给自己争取社会地位。
卜式第二次捐资捕捉到了一次良机。匈奴的混邪王率四万兵众南降汉朝，被安置在河南郡（洛阳一带），但朝廷和地方均拿不出安置费用，卜式给河南郡守送去20万钱，燃眉之急得以解决。郡守上书奏报朝廷，汉武帝认出了卜式的名字，这一年是公元前121年，汉武帝元狩二年。
接下来，卜式承担了汉武帝“赐”的一次“外役”。“外役”是一种“以费代役”的特殊税赋，汉代的北方边疆一直紧迫，西起陕甘宁，东至北京沿线，绵延几千里，均受制于兵强马壮的匈奴。当时全国总人口四千五百万左右，不得全民皆兵，23岁至56岁间的男子，每人每年戍边三天，如果不能赴任，需缴三百钱，此举措也称“过更”。汉武帝“赐”卜式承担四百人的“外役”，即交纳十二万钱。“乃赐式外役四百人，式又尽复与官”。之后卜式就交了华盖运，被召入京，先任中郎，再拜缑令候，再转任齐郡相（与郡守同级别），直至御史大夫（与丞相、太尉并称三公，掌全国官员监察，也称副丞相）。卜式不仅为自己争取到了政治地位，还成了火箭式提拔的政治明星。
卜式初任中郎时，并不愿为官，汉武帝说，“上林苑（皇家御苑）中有羊，你去负责养吧。”这位中郎每天穿着布衣草鞋放羊，一年后，羊群迅速繁殖扩大，汉武帝知道后夸奖他，卜式说，“养羊和治民一个道理，只要让他们按时起居，把带头闹事的羊除掉，以免败坏群体，这样差不多就行了”，汉武帝听后觉得很新奇，于是卜式由羊倌转入仕途。
卜式的经历像一段传奇，他带来了中国政治史里的一个重要转变，纵然重农轻商的根基仍然牢固，但商界出身的人不再受政治歧视了，在那之后，官与商之间的界限也模棱两可了。
叁
汉文帝大减赋税之外还减了什么
汉代初年的赋税有三种：田税，算赋和傅籍。
田税就是缴皇粮，土地是皇帝的，农民种田，按收成上缴。孟子的理想税率是“什一而税，王者之政”，收获十石谷子，上交一石。汉代立国后，让利于民，田税是“十五税一”，收十五石，上交一石。“算赋”是人头税，也称口钱，七岁到十四岁，每人每年二十钱，“以食天子”。十五岁到五十六岁，每人每年一百二十钱，“以治库车兵马”。“傅籍”是每个男丁给国家的义务工作。有力役和兵役两种。力役指国家的建设工程，修路、治河、筑城等。兵役是义务兵。按汉代律法，男子到二十二岁，开始服力役和兵役，“年二十二傅之畴官”，有爵位者到五十六岁“免老”，普通百姓的“免老”年限是六十岁。力役每人每年一个月，缴二百钱可抵工。兵役是每人每年三天，缴三百钱可免役。国家用收缴的钱去募工和募兵。汉代的田税是低的，“十五税一”约为百分之六。算赋和傅籍对普通百姓是不轻的压力。
汉文帝刘恒是汉代第四位皇帝，依次为高祖刘邦，惠帝刘盈，高后吕后。公元前188年，刘盈去世，时年二十三岁。吕太后临朝称制。八年后，吕后去世，时年六十二岁。刘盈无后嗣，三公九卿公议推举刘恒为皇帝。刘恒是刘邦的第四子，时在太原为代王。刘恒是大孝子，“二十四孝”里的“为母尝药”，讲的就是他的典故。公元前179年，刘恒即皇帝位，当年朝廷就颁布具体的养老措施，“年八十已上，赐米人月一石,肉二十斤,酒五斗。其九十已上,又赐帛人二匹,絮三斤”。九十岁以上老人由地方主官送到家里，不足九十岁者由具体的农政官员送到家里。各郡（省）的主官，亲自督查此项政策的实施，并且明确规定，养老米必须是当年的新米。
此外，即位第二年，刘恒诏令全国，减田租一半，由十五税一，降为三十税一。执政第十三年，公元前167年六月，再诏令全国，全部免除田租。“农，天下之本，务莫大焉。……其除田之租税”。这项大免税政策，持续了十二年，直至汉文帝去世。十二年免除皇粮，是中国统一的大历史里，由秦朝到清朝，二千多年间仅有的一次。这一时期，人头税也由一百二十钱降为四十钱。
刘恒二十三岁即位，在位二十三年。他的执政时期里，国家发生灾难，他带头承担责任，多次颁发“罪己诏”。“天下治乱，在予一人”。皇帝自己承担罪责，是开明政治。在大幅减免赋税之外，还给国家做了多项“减法”，具体是：
执政元年十二月，废除“一人有罪，并其家室”律令。
二年五月，废除“因言获罪”律令。“古之治天下，朝有进善之旌，诽谤之木，所以通治道而来谏者也。今法有诽谤妖言之罪，是使众臣不敢尽情，而上无由闻过失也。将何以来远方之贤良？其除之……朕甚不取。自今以来，有犯此者，勿听治”。
二年十一月，大幅缩减宫廷卫队及皇帝身边工作人员。“其罢卫将军军。太仆见马遗财足,馀皆以给传置”。卫将军是宫廷卫队最高长官。太仆是九卿之一，掌管皇帝出行。传置是驿站。减员下来的工作人员，以及马匹交驿站，卫兵去戍边。
十二年三月，“除关无用传”，关，指环绕首都长安地区（称关中）的五处关隘（杆关、陨关、函谷关、武关、临晋关）。传，是身份证明。汉初，为了国家“维稳”，进出首都地区的人员，物资实行严格的登记检查制度，在每处关隘“设亭障，驻士卒，严防死守”。
十二年五月，除肉刑法。
后元七年（公元前157年）文帝崩，遗诏颁令全国，简化国丧仪程，颁布多项“不准”；令到三日后，除丧服。不得禁止国丧期间老百姓的嫁娶、祭祀以及食酒肉，不得大量披麻戴孝，头与腰的孝带不准超过三寸，不准用布帛覆盖灵车，不准派羽林军守灵，不准组织百姓到宫殿哭灵。所葬霸陵因山势而建，不准另起坟陵。宫中夫人以下全部遣返归家。“其令天下吏民：令到出临三日，皆释服。无禁取（娶）妇嫁女祠祀饮酒食肉。带无过三寸。无布车及兵器。无发民哭临宫殿中。殿中当临者，皆以旦夕各十五举音，礼毕罢。非旦夕临时，禁无得擅自哭。布告天下，使明知朕意。霸陵山川因其故，毋有所改。归夫以下至少使”。
中国自秦朝大一统之后，首个“治世”，即是“文景之治”，汉文帝以身作则，亲民爱民这句话，不是挂在嘴边的口头禅，而是落在实处。特别是给国家“松绑”的政策措施，给百废待兴的汉代初期，夯实了了不起的治国基础。（因版面有限，文章有删减）
END
华商文化副刊今天正式上线，我们旨在搭建一座文学之桥，让青年的才华得以绽放，让市民的声音得以传扬。我们将以陕西文学领军人物为引领，以青年作家为中坚，以普通市民为基础，共同打造“文学陕西”的崭新品牌。
俏皮幽默的你、视角独特的你、创意无限的你、满腹经纶的你，无论你是文学大咖，还是业余写手，只要有一颗热爱生活、热爱写作的心，我们都热烈欢迎你的投稿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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