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明王朝1566豆瓣(大明王朝1566豆瓣评分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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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临近2017年,众多大IP争先抢滩,希望在开年大潮中抢得先机。

  你方唱罢我登场的高调宣传中,有一部重制剧安静现身,却吸引了更多期待与目光。此时,距它首播,已近十年。

  《大明王朝1566》,豆瓣评分9.5,被无数人奉为神作。总导演张黎,更被奉为“国产剧导演第一人”。

  

  整个故事,始于深冬。

  嘉靖三十九年腊月二十九日,谏言“朝廷开支无度,天怨人怒”的周云逸被杖毙于午门,嘉靖帝无奈斋戒祈雪。

  嘉靖四十年正月十五拂晓之前,天降大雪,在朝者总算求了个心安理得。

  短短十分钟内,党派之争、权力等级、上位者心态,展露无疑。

  

  《大明王朝1566》的切入点其实很巧妙。历史上,嘉靖朝的大事很多,争贡之役、壬寅宫变、庚戌之乱、太湖大水,任何一件为引,都足够展现嘉靖时期的纷乱朝局。

  然而,擅写大冲突的刘和平选择把嘉靖敛财作为主线,以虚构的“改稻为桑”作为开端,直接把当时的明朝现状剥开了给你看:皇帝等钱补亏空,百姓被压榨想翻天,倭寇来犯抢江山,官宦拆了东墙补西墙……

  看似轻描淡写的开头,实则错综复杂的暗线,牵连出身在高位的嘉靖、一心贪污的严党、一心“倒严”的裕王党和“无党无派人士”海瑞、胡宗宪之间的你来我往和互不相让,百计钻营或沽名钓誉,各有各的肮脏不堪和故作清高。

  

  显然,从这场大雪开始,《大明王朝1566》的格局就已经不仅仅是一部简单的历史剧:不会故意做出一副批判社会的姿态,不会为了表现某一个主题硬生生地制造所谓的“高潮”,更不会低估观众的智商、一味歌功颂德唱赞歌,而仅仅是呈现一个故事,其余的都让观众去品。

  而这恰恰是历史剧的精髓:成王败寇,胜者做史,真正的历史是没有人可以还原的,创作者所要做到的不是追求史实的细节,而是把握历史的魂,并创造巨大的思考和探索空间。

  一场迟来的雪中起,一场苍凉的雪中止。这样的首尾相和,也就多了一份在滚滚历史面前的无奈悲欢。

  

  

  但显然,有好的故事远远不够,如此庞大的格局,自然需要有足够的演技派来撑。

  这就不得不提到张黎对演员的选择。整个《大明王朝1566》中,全是妥妥的实力派。

  

  陈宝国、黄志忠、倪大红、王劲松、王庆祥……大多数名字看起来陌生,但他们演过的人物都是响当当的。

  倪大红,《北平无战事》中不动声色的谢襄理,《乔家大院》的冯茂才,一直都是“老戏骨”的代表人物。

  

  他在40岁的年纪演80岁的严嵩,随便一截都是老眼惺忪、步履蹒跚的耄耋之态。

  

  王庆祥是《北平无战事》里的方步亭,也是《一代宗师》里的宫羽田。

  

  作为剧中唯二不陷党争、只想为百姓做事的人,在夹缝中求生存的胡宗宪想周旋在各方势力间求得平衡,想做实事却步履维艰。

  

  《琅琊榜》里戏份不多却演技碾压、气场强大的言侯,在《大明王朝1566》中饰演太监杨金水,去浙江上任前意气风发,发现自己无力解决乱局且越陷越深之后,马上装疯,但该让皇上知道的一个字都没落下。

  

  

  再加上总要花大量时间看书读资料用心揣摩、才有底气的陈宝国,为了从形象上、气韵上符合海瑞一贫如洗的家境,12天瘦了10公斤的黄志忠,被黎叔盛赞为“才子”、演谁是谁的赵立新……

  这样的戏精阵容,大概很难再见到同样量级的了。

  不仅如此,在张黎的要求下,这些演员的状态同样是一般的流量大剧所不能相比的,所有演员提前一个月进组筹备,没戏的时候就看导演推荐的书单,全方位进入明朝人的状态:

  那个组出奇地平静。早晨起来,试装,对词,每天就这样,很松散。给他们找了一个健身房,像严世藩、杨金水他们都锻炼,黄志忠每天跑一万米。安安静静,这其实是一个摄制组应该有的状态。有的演员偷点懒,词不好,大伙那种不屑,他的压力太大了。开拍后形成的习惯是,一般早晨五点起床背词,七点钟出发。现场再背词的演员,全组人都看不起。

  大概也就是在这样的状态下,《大明王朝1566》中才能拥有风格浓烈的画面感、意味深远的台词表达,才能在不动声色中直击人心。

  放一个很经典的群像混剪,有WiFi的童鞋可以点开感受一下什么叫台词功力:

  

  剧中的所有角色,都是完完整整的“人”,不背负价值判断,不能被简单粗暴地二元割裂,而是矛盾的综合体。每个人都为自己的利益不顾一切,只从自己的立场出发,却看起来义正词严、理所当然。即使是一身正气的海瑞,也有赵贞吉说他,“沽名而已”。

  故事里,严党人为了推行“改稻为桑”的所谓“国策”,名正言顺刮取民脂民膏,不可谓不嚣张:

  

  然而,通常意义上正派的张居正为首的倒严党,却干脆釜底抽薪:“这一次干脆让浙江乱了,就当做我大明朝身上烂了一块肉。这块肉一烂,严党那个脓疮也就是该挤的时候了!”

  

  为了一个看似伟光正的目标,可以采取一切非常手段,甚至牺牲无辜的百姓。到底是为百姓谋福祉为朝政求清平,还是仅仅为了在党争中把对立方扳倒,却也不得而知了。

  而这才是真正鲜活的人物塑造,只有把人的复杂性彻底剥离开看,才能表达清楚,这个把帝、宦、官、军、民都卷进去的死局,身处其中的人都不是始作俑者,甚至是试图在千疮百孔的体制前力挽狂澜,却都只能噤声退场,一地唏嘘。

  这一点,跟张黎本人擅长从现代语境解读历史有不可分割的关系:

  没有绝对的大是大非,没有彻底的正派反派,只有特殊情境下催生的人类悲情。(来源:《博客天下》)

  也正是在这样的理念之下,是非黑白与正邪忠奸之间的界限模糊了,历史反而真实了。

  

  可以说,完整的情节呈现和人物的塑造,离不开强大的剧本,离不开演员的诠释。但不可忽视的是,张黎对于整个剧本的理解,透彻深刻更在所有人之上。

大明王朝1566豆瓣(大明王朝1566豆瓣评分)

  在剧情的后半段,司礼监掌印太监吕芳被打发去南京守陵,与干儿子互拜告别的戏份,便是张黎导演在剧本基础上加的“神来之笔”,把吕芳的老成、冯保的隐忍打造得更加丰满,也在结构上呼应了第一集吕芳训斥冯保“不留后路”的情节。

  

  当然,摄影出身的张黎还有一个“先天优势”,是他对画面的精准理解和对镜头的精妙把控。

  毕竟,连他自己都说:

  (摄影上,)我还是觉得目前没有人干的过我。(来源:《北京青年周刊》第48期)

  比例完美的构图自然不用赘述。随便截几帧大家感受一下,什么叫桌面。

  

  

  

  这种偏沉郁的暗色调,直接反射出一种厚重感,而镜头的切换和角度选取中,更把嘉靖朝的乱象藏在了画面的每一个角落。

  当然,《大明王朝1566》独特的黑白镜头的闪回和自然转接,也让人印象深刻。

  

  最难得的是,每个镜头的呈现乃至切换都意味深长。

  第一集的廷前议事,徐阶、高拱、张居正、严世蕃和代表嘉靖帝的司礼监五大秉笔太监各不相让,镜头在神色各异的官宦与喜怒难辨的嘉靖之间来回调转。很显然,所有的争论不光是“怼”,更多的话是说给皇帝听的,大明朝的勾心斗角、腥风血雨,就隐藏在无言的镜头下,无需点明,但心领神会。

大明王朝1566豆瓣(大明王朝1566豆瓣评分)

  

  甚至,人物面临的危局、势力交错的朝局,也完全可以凭借精妙的构图呈现出来。

  胡宗宪,一边是一手遮天的恩师严嵩,另一边是野心勃勃的储君裕王,面前是看似不事朝政、实则牢牢把握朝局、极度自负的嘉靖,三方势力都对另外两方的意图心知肚明,胡宗宪一句小心翼翼的“回皇上”,远胜过在无数情节铺垫、冗长无味的对白和刻意为之的戏剧冲突。

  

  但是,对于张黎来说,《大明王朝1566》并不是他偶尔经过的巅峰。毕竟,《走向共和》(豆瓣评分9.6,绝对神剧)、《雍正王朝》(豆瓣评分8.6)、《人间正道是沧桑》(豆瓣评分8.8)也都出自他手。更有不少人说,《走向共和》和《大明王朝1566》两部作品,就足以让他成为“国产剧导演第一人”。

  熟悉张黎的人都知道,他的每一部作品,耗时最长的往往不是实际拍摄。他喜欢跟编剧一起做案头工作,也带着主演围读剧本,甚至为演员分别准备好相关资料作为参考;关机后,则往往花至少半年的时间做后期。

  他当然也是一个较真的人。饰演海瑞的黄志忠就说,他在片场经常听到张黎说“看不过去啊”、“不行啊”一类的评语,从来不愿意敷衍任何一场戏,甚至坦言“拍张黎的戏总有一种上考场的畏惧感”。而这大概最能体现出张黎的拍摄要求与风格:一切为了作品,守得住,不将就。

  

  (图源:《北京青年周刊》)

  两周之前,《大明王朝1566》开播发布会上的张黎,是从新剧《武动乾坤》的片场抽身而来。或许很多人并不理解,“正剧”导演为什么会“走下神坛”执导近来大火的古装IP。实际上,这其中并不冲突。

  从《走向共和》、《大明王朝1566》到《武动乾坤》,张黎越来越把自己的位置摆在“说事儿”上。不再是纯粹解构历史,不只是传递史观或价值观,而是讲一个矛盾的故事。“选择好的剧本,在各种技术的配合下把事情说清楚,演员表演到位就好了。”

  对于他来说:

  “历史的完全真实是不可能在影视作品中存在的,更多考验的是导演自身的能力和素质。” (来源:《博客天下》第214期)

  而他从未拍过都市伦理和情感类的题材,也是因为:

  “都市婚恋都是虚假的,它的虚假性要远远高于历史类题材。凡是对你有触动的片子里面,都有一个共性,就是你的主要人物是处于困境的。有什么比生死的困境更大?” (来源:《博客天下》第214期)

  站在这个角度而言,讲述草莽少年热血蜕变的《武动乾坤》,经历人世间的爱恨别离和大悲大喜,在重重考验中超越自己,最终从为父寻仇的“小我”到拯救乱世的“大我”,显然符合张黎对于“故事性”的要求。

  

  而他自己还说:

  我是摄影出身,对影像的奇异感痴迷,对视觉饕餮的痴迷,这是改不了的。永远希望视效出奇、出新,这种题材刚好能够做到。(来源:影视头条)

  对他来说,既然自认是“最牛B的摄影”,就必然会对镜头语言有相当执着的追求。《武动乾坤》的后武侠风,或许会在新的维度上满足张黎对视觉呈现的追求。

  正如他自己所说,他一直走在自己的路上,“每接一部戏,都会想明白了再接”,跳出外在的形式或类别,专注于作品的实质。

  永远不知满足,永远寻求突破,永远找到属于自己和作品的更多可能性。

  或许,这才是属于张黎本人的“匠心”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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