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资治通鉴》记载了这样一个故事,彭城之战后汉军大败,战后项羽在沛县劫持了刘邦的父母和妻子做人质,王陵的母亲也在楚军大营里。王陵原是刘邦的大哥,刘邦当上了沛公后心里一直不服,自己也拉起了一支人马,刘邦做汉王之后王陵又加入汉营。得知母亲在楚营后,王陵便派使者去找项羽交涉。项羽就让王陵的母亲面东落座,想要以此来招降王陵。
王陵的母亲私下送走使者时哭着说,希望您替我给王陵带句话,要他好好侍奉汉王,汉王宽厚大度,将来一定能得天下,不要因为我的缘故而有三心二意。我以一死来给你送行吧!纵然是一位老妪也看出来项羽成不了天下之主,所以要用自己的死让王陵选对阵营。遇到这种情况,刘邦肯定能哭得比亲儿子还惨,哪怕是做样子给部下看呢,而项羽却da怒,把王陵母亲的尸身给烹了,可见项羽全无忠孝仁义。
这并不是项羽的唯一一次不忠不义的行为,也不是最后一次。项羽、项梁叔侄曾经为了躲避仇敌潜到了会稽郡一带,郡守殷通并没有派官兵缉拿,到了陈胜起义之后,会稽周边的郡县纷纷起义,殷通也打算起兵响应,找来项梁、项羽商议。然后项羽就把殷通给杀了,郡守府里基本上杀个干干净净,就这样夺得了兵权,纠集八千精兵起义。
但是殷通作为文官不懂军事,也是要把军权交给项羽叔侄的吧,而且殷通作为郡守一呼百应,很可能交出来的士兵数量是八千的数倍。但是项羽叔侄丝毫不讲交情,毫不犹豫地背叛了朋友或者上司,是典型的不忠不义。后来我发现项羽的脑回路确实不太一样,因为项羽是楚国贵族,并不会去学周礼的基本道德标准,实际上由于楚国地理位置偏远,楚国很早就僭越称王,所以项羽不忠不义的时候并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,烹王陵母亲尸身的时候也感觉不到残忍。
项羽和项梁的关系那么好,总该对项梁尽忠吧,实则不然。项梁因为轻敌在定陶不幸战死,结果政治遗产由项羽全权继承,这也不太合适。因为项氏在楚国是贵族、大家族,项梁有弟弟项伯、儿子项它等至亲,论辈分、血缘都轮不到项羽,说不定别人继承,楚军的结局还能更好一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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项羽继承项梁的资本大抵上是因为楚怀王的拉拢,楚怀王熊心是项梁拥立,但是楚怀王基本上就是个摆设,用来招纳楚国旧部的。项梁死后,为了做个事实上的君主,楚怀王迁都彭城、封赏百官、回收兵权。后来为了联合抗秦、挽救赵国,楚怀王封项羽为鲁公,统兵五万北上救赵。项羽在安阳发动政变,砍了上司宋义,楚怀王没有计较,反而加封项羽为上将军。
可惜后来项羽又故技重施,杀掉了楚怀王熊心。破釜沉舟击败秦军之后,项羽野心膨胀,私自带领诸侯进入关中,屠戮咸阳,最后想要改变“怀王之约”被拒绝,项羽趁机反叛楚怀王,重新瓜分天下,使全国再度陷入诸侯混战之中。纵观楚霸王项羽的上位史,就是一部反叛史,无论是否有过恩典、情谊,只要可能不利于自己,一律杀之。
最离谱的就是项羽最后抛弃了手下的士兵跑路。彭城之战时项羽带三万精兵就敢攻打刘邦五十六万,而垓下之围项羽手下尚有十万大军,这些士兵大多跟随项羽出生入死多年,纵然不带领他们突围,也应当就地解散或允许他们投降,哪怕是跑路的时候通知一声呢。但是项羽只带了八百骑兵趁夜色突围,相当于把楚军全部出卖给汉军。
在项羽的眼中,贵族精神指的是反叛君王、偷施暗算、不讲武德、赶尽杀绝;英雄主义指的是拿老弱病残威胁别人、屠城、把人老母亲逼死后煮熟;忠勇指的是谋权篡位、杀上司、弑君、出卖下属;英勇不畏死指的是垓下绝境抛弃手下忠心耿耿的十万楚军,最后还没跑掉。真的是个不知忠义为何物的人!
对比之下,刘邦就显得豁达得多。刘邦得知韩信死前的遗言是后悔没有采纳蒯通,就把蒯通抓来问责。谁知道蒯通理直气壮,说要是韩信采纳我的建议,陛下怎么能杀得了他呢。刘邦一听大怒就要烹了蒯通,蒯通辩解道当时只知齐王韩信而不知陛下,各为其主,况且那么多想要争夺天下的人,陛下难道都要烹了吗?刘邦觉得有道理,就把蒯通给放了。
还有一件事刘邦干得漂亮,就是临死前对待名医的态度。刘邦在平定英布的过程中中了箭伤,刘邦军旅中见惯了生死伤病,料定治不好了,用现在的话说,刘邦的的伤大抵上已经化脓、感染,在当时很难治好。吕后找来名医看病,刘邦询问病情,医生情知治不好,但要说治不好的话多半要被杀头,只能说此病可治。刘邦因此大骂骗子,还说自己命数在天,扁鹊再生也无能为力,但还是赏赐了黄金五十斤打发走了。换成曹操恐怕又是一次医闹事件,刘邦生死看淡,不追求长生不老,真的是太明白了,赏赐黄金也是真的厚道。
史书当然也有可能美化刘邦、丑化项羽,但是司马迁写完《史记》后都不敢直接面世,且不乏贬低刘家、追捧项羽的段落,汉武帝看过《孝景本纪》和记载汉武帝的《今上本纪》后大怒,致使《孝景本纪》和《今上本纪》两纪有录无书。甚至后来借着司马迁为李陵说话,使司马迁遭受宫刑,因此《史记》可信度较高。
也可以这样理解,如果你是生活在当时的普通人,更愿意生活在豁达的刘邦治下,还是残暴不仁的项羽治下。尤其是项羽在咸阳时没有登基称帝、终结乱世,反而重新划定了更多的诸侯国,使百姓又遭受了多年的战争。就从这一点上来看,项羽也不配成为天下之主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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