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秀香作品：爱情之下

摘要： 一曲“凉凉”响起，让人梦回十里桃林。想当年，电视剧《三生三世十里桃花》风靡一时，定定坐在电视机前时，曾被夜华的深情深深打动，也曾为墨渊的遗憾一声叹息。时隔多年，重看小说，却在夜华...

一曲“凉凉”响起，让人梦回十里桃林。想当年，电视剧《三生三世十里桃花》风靡一时，定定坐在电视机前时，曾被夜华的深情深深打动，也曾为墨渊的遗憾一声叹息。时隔多年，重看小说，却在夜华所谓的“爱情”里看到了“阶级”二字。

作为青丘狐帝白止的幺女，作为生来就是仙胎的神女，白浅自然是身份尊贵，集万千宠爱于一身。为了她的婚事，狐帝与十里桃林的折颜上神跑到天庭与天君理论，不依不饶，天君将她内定为未来的天后；为了她的学业，从来不收女徒的战神墨渊默许了她的女儿身，让她成为了自己的徒弟小十七。可她遇到夜华时，却是个“凡人”。

七万年前，若水河畔，天族与鬼族一场大战，惊天地，泣鬼神，为压制鬼王擎苍，墨渊以身祭了东皇钟，将鬼王封印在了东皇钟里。七万年里，东荒大泽的沧海几次变成桑田，不甘失败的鬼王擎苍也蠢蠢欲动，试图破东皇钟而出。白浅以一己之力重新封印了擎苍，却也被擎苍封印了记忆，敛去了容貌，隐去了仙身。她在俊疾山醒来时，成了一个没有来历，没有亲人，没有名字的凡人。然后，她遇到了夜华。

夜华，灵魂是父神的次子，战神墨渊的同胞弟弟，降生为九重天上的天君长孙。他出生时，七十二只五彩鸟绕梁八十一日，东方的烟霞晃了三年。他两万岁生辰的前一天飞升上仙，可谓旷古绝今。他注定不凡，出生便成为天君最为宠爱和寄予厚望的天孙，也是天君心里太子的不二人选。他的二叔桑籍，本来有望成为太子，可因为爱上小巴蛇少辛而辜负了与青丘白浅的婚约，被贬谪为北海水君，从此与太子之位失之交臂。欲戴皇冠必承其重，天君对夜华寄予厚望，自然也要求严格。他自小便被带离母亲身边，一人苦读苦学，他天资聪颖，沉稳至极，喜欢穿玄色的衣服，他说，这个颜色不大好看，但很实用，譬如哪天被人砍了一刀，血浸出来，也看不出那是一摊血，只以为撞翻了水罐子，将水洒在身上了。看不出来受伤，着紧的人自然便不会忧心，仇人自然也不能痛快。

五万岁时，夜华斩杀赤炎金猊兽时身受重伤落到了俊疾山。在这里，他遇到了白浅。不，不是白浅，是没有记忆、没有仙身、没有名字的凡人素素。夜华说她喜欢穿素色的衣服，所以叫她“素素”。素素不知道，眼前这个有着如画的眉眼，漆黑的长发，玉树临风，气度不凡，笑起来仿佛三千世界齐放光彩的男人，是天君的天孙，也将是她一生的劫数。

素素救了重伤的夜华，夜华爱上了素素。他们对着东荒大泽拜了天地，成了亲。他们的婚礼自然没有三媒六聘，没有十里红妆，也没有亲朋好友。我一直不太明白他们的“闪婚”，是无以为报，只能以身相许的救命之恩？还是情不知所起，一往而深的一见钟情？作为天庭未来的太子，夜华有婚约在身。天君曾信誓旦旦许诺狐帝，无论将来谁是太子，青丘白浅都将是天后。也许，夜华从未想过要将素素带往天庭，带进他的生活。后来，素素怀孕了，她在夜华外出征战鲛人时私自踏出了他在俊疾山留下的薄弱封印，被天家所知。征战结束后，夜华无奈将她带到了九重天上。此时，后知后觉的素素才知道自己爱上的人是天族的天孙，未来的太子。在世人穷尽文字与幻想去赞美、去仰慕、去向往的星河灿烂、光华璀璨的九重天上，素素开始了她终其一生最为卑微和屈辱的日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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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是九重天上所有神仙不屑一顾的凡人，在等级森严的天庭里，她没有名分、没有仙籍、没有背景，她所能仰仗的只有夜华，只有夜华对她的爱。可除了爱，夜华身上还有重重他放不下的东西：尊贵的身份、天君的厚爱、众神的期望、天族的未来……或许，在天君的暴怒、众仙的鄙夷里，夜华也终于羞于承认自己爱上了一个凡人，所以，他始终不曾在天君面前为素素讨要一个名分；所以，他始终不能在素素孤单无助时挺身而出成为她的依靠；所以，他明知是素锦设计陷害素素，仍然亲手挖掉了素素的眼睛……曾经，素素最大的愿望就是牵着夜华和孩子的手，一起在天宫看十里云海翻腾，万丈霞光流彩。

是谁说哀莫大于心死？当他的表情越来越冷，当他的眼神越来越寒，当他的身影越来越疏离，当天宫的阳光照不进白昼，当漫天的星辰不再落入眼里，当心寸寸冷成灰烬，那个曾经无比留恋的怀抱，曾经无比留恋的人，竟变得难以接受和忍受。那一夜，他修长的手指伸向素素的眼睛时，他说：“我一定会和成亲。”原来，他们在俊疾山拜过东荒大泽的婚礼不算数；原来，他们当时说的誓言也不算数。夜华说，他对素素所有的冷淡和冷漠都只是为了保全她。呵，可真好笑。这个世界上最大的谎言就是以爱的名义去伤害。就像小说《如懿传》里，弘历把如懿打进冷宫受尽折磨，几经生死，最后却只用一句“是为了保护她”一笔勾销。身在故事里的如懿很轻易相信了他，人在故事外的我们，却只感到阵阵齿冷。好在，素素并没有相信夜华。不久，夜华成了太子，素锦成了他的侧妃，这一切都和素素无关了。她生下了儿子阿离，她熟悉了洗梧宫到诛仙台的路，三个月后，她义无反顾地从诛仙台一跃而下。

诛仙台的戾气让她遍体鳞伤，却也解开了擎苍对她的封印。她做回了青丘白浅。折颜上神医好了她浑身的伤痕，却医不好她心里的伤。自古，情伤最伤情，神仙也不例外。她让折颜给她配了一剂“忘情水”，从此，那段记忆深埋，世上再无凡人素素。

因历此一劫飞升上神，青丘白浅成为四海八荒众仙口里尊敬的“姑姑”。时光并不总是沧海桑田，短短三百年后，她与夜华重逢在东海水君为儿子举办的满月宴上。夜华，还是夜华，素素，却早已不在人间。夜华认出了她就是素素，更在得知她就是青丘白浅后，开始上演一系列深情的追妻戏码：陪她住在狐狸洞、为她洗手作羹汤、给她执笔画肖像，带她看万丈红尘人间烟火、替她到东海瀛洲大战上古神兽……深情至深，感天动地。重回九重天上，白浅受到了无比尊崇的接待，因为她背后是青丘、是狐帝、是折颜、是未来天后的名分，这一切，相较于当年的素素，真不啻为云泥之别。当然，故事的结局也遂人所愿，天族的太子夜华娶了青丘的白浅上神，有情人终成眷属。

感动于夜华的爱情之余，难免唏嘘。细看之下，无限的深情难掩残酷。如果，如果素素不是白浅，只是凡人素素，就算重逢，夜华那些感天动地的深情和无比甜蜜的情话还会一样输出吗？他还会上天入地碧落黄泉的追妻吗？结局呢？还会是一家人团圆的大团圆吗？好在，故事总是故事，作者唐七也懂得人心，所以，故事的主角是夜华和白浅，而不是夜华和素素。

曾经，多少人感动于灰姑娘的童话，可她们都忘记了，就是在童话里，灰姑娘参加舞会也是坐着豪华马车，盛装前往。众所周知，英国的“平民王妃”凯特以平民身份嫁给了威廉王子，可很多人不知道的是，他们相识于苏格兰圣安德鲁斯大学。圣安德鲁斯大学排名英国前三，本科入学标准为全英最高，被称为欧洲高等教育的“教学典范”。所以，想要遇到王子，就先要有进入王子圈层的能力。古往今来，阶级的壁垒，从来不是爱情能穿透的，更不会将梦境照进现实。

是谁说过，最好的爱情不是两情相悦，而是势均力敌。吾，深以为然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