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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时候,学校总会组织我们去看很多场面宏大、意义深刻的电影。看的时候,我们热血沸腾,斗志昂扬。可经过久远时间后,除了影片的名字,能记住的情节和人物寥寥无几。原因何在,就是片面追求宏大叙事,忽略了对于细节真实的刻画。而无论是文学还是文艺作品,唯有真实最打动人心。所以,艺术的真实固然效果震撼,但能经受生活真实检验的作品,更应是上乘之作。
《狂飙》的编剧很擅长讲故事,总能捕捉到大格局大环境下细致入微的人性与人情。于是,在弘扬主旋律的高歌中增添了真实,让正义和真理深入人心。
高启强:逆袭的人生背后是不断屈向欲望屈从的本像
高启强去自己发家的鱼摊买鱼,卖鱼的小贩不无艳羡地告诉他:高启强,是京海的老大,就是从这里发家的。高启强脸上是讳莫如深的笑容,卖鱼小贩癫狂地喊出自己的愿望——我要当第二个高启强。
在普通人的眼中,高启强从鱼贩子逆风翻盘,一直做到政协委员、人大代表,简直是草根逆袭的传奇。但高启强自己心里最明白,他的成功无法复刻,因为他是踩着人命、踏着鲜血一步步走到现在的位置。没有第二个亡命徒会像他这样孤注一掷,不求退路。
可以说,高启强是剧中塑造非常丰满的一个人物。他看重亲情,为了弟妹忍辱负重操持家业,宁愿自己一身肮脏,也要亲人远离泥淖;他对爱情忠诚,无论家业多大,都只爱陈书婷一人;他也够狡猾义气,能让龙虎二兄弟对他忠心耿耿,不惜搭上性命。他还有温情脉脉的一面,对福利幼儿园和养老院的老友极尽关怀,有求必应。这是阳光下的高启强。
但更真实的是黑暗中的高启强。最初,他有着小人物的察言观色和绝处逢生的本事,硬是巴结到了安欣这位贵人。他的贫穷、备受羞辱、对家人的在意都是打动安欣柔软心肠的有力武器。然后,他就借安欣的东风,一步步运筹帷幄,开启了自己的发迹之旅。除了最开始对龙虎二兄弟的反抗有着不得已的因素,后来的灭徐江、拜泰叔、娶陈书婷、铲除异己、贿赂高官。一切的常人难做到不敢做到的事情,他做起来理直气壮游刃有余。他的权势财富早已波涛滚滚,但他自始至终没有收手的意思。
真正的高启强就是野心勃勃的亡命徒,他的胃口因为别人的怯懦和贪婪变得越来越大,他的良知也因为他拥有的越多而日益沦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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片中有两次重复高启强的同一个动作,他坐在车内,一只手伸到窗外,试图去感受窗外的风。他在物质的簇拥当中,物质可以让他看上去很强大,坐拥豪宅、众人拥戴。但他又很空虚,在追逐更多的物质时,他丧失了太多,只能落寞地感受滑落的痕迹。
陆寒与谭思言:渺小的伟大,生活永远需要这样的人
他们两个太渺小,这部剧都没有更多的时间去铺开他们的生活线。我们只知道,陆寒有一个年迈失聪的母亲,谭思言,什么都没介绍。他们太微不足道,没有显赫的官职,没有耀眼的家世,甚至,缺少一份厚重的工作履历。但他们却是狂飙能够掀起、正义能够彰显的关键因素。
他们用死,揭开了浑水的真相;他们用坚持,羞辱了那些变节退却的人。有人说,陆寒是没有靠山的安欣。我觉得,陆寒是每个时代每个社会的基石。《狂飙》中只有一个莽撞得让人感动的陆寒,执拗地让人揪心的谭思言,但生活中会有更多的陆寒和谭思言,在我们能看到的和未看到的区域活跃着、努力着、奋斗着。
如果,每个人都为自己的退缩找借口,那可以有无数个借口。但每个人都退缩了,社会何谈进步,公平和正义如何实现。所以,不管我们怎么设身处地换位思考,那些低头的人,还是不能原谅。
陆寒和谭思言,是高启强们眼中的笑话,但他们却是真正的勇者。他们的鲁莽和不要命,不是为了一己私利;他们的不识好歹,是因为他们看到了更远的光明。可惜,他们太弱小,被汹涌的浊流吞没。但他们又太伟大,永远激励着有着相同信念的人。
听到这两个名字,让人不由地眼酸泪流。他们不是神,没有主角光环,所以那么快就“下线”了。但他们却是神一样的存在,如同鲁迅先生《呐喊》中的破窗者,他们不愿沉睡,他们要凿出光明。也许,代价是惨重的;但他们烛照的意义,却是在开启最美的未来。
安欣:不真实,但他的善良令人感动
安欣有太多的幸运,所以他能在种种错综复杂的关系中仍能侥幸脱身。好女人都爱他,同事都信服他,领导信任他,连黑帮老大都视他为知己。最后,他还成为了京海市的救世主,力挽狂澜。这些,都有点让人觉得这个人物太完美了,完美得失真。
但有一点很重要,就是他的善良。善良是人性中最美的那束光。安欣的这一点,在很多次重要时间节点帮助他走出困局。他会自掏腰包给老默做亲子鉴定,让老默对人生没有彻底放弃,让黄瑶成为最后成功放水的背叛者。他会为了拯救罪犯,让钢筋刺穿胳膊。甚至是良知日渐稀少的高启强,始终把安欣当做最值得信任的人。
安欣这个角色的意义,就是让人看到善良的价值。因为善良和悲悯,他会坚持正义一路除恶;因为善良,他会同情弱者和受难者,没有高高在上的戏谑和冷漠。善良可能不能获取名利,但是善良却是一个人行走世间最充实的财富。
《狂飙》不是一出完美的剧作,但是在探寻人生意义这件事上,能让我们每个人去思考一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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