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野自然
藏之书
五
每一条公路都承载着人们的期许、生活方式甚至信仰。
翻越海拔5200米的加乌拉山口,通往珠峰的必经之路——“恶”名昭著的108拐纵行于山梁之间。没有航拍的上帝视角,但目之所及,高空浓云之下,巨蟒盘旋,消失于山谷不见所踪,荡气回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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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
山,无处不在,但世界之巅,唯有珠穆朗玛。
在冰碛遍地的旷野远处,珠穆朗玛君临天下,睥睨人间。在它之上,只有白雪、寒风和触手可及的星云。
夜色漫上营地,露天野迪召集着旅人蜂拥而至。在珠峰脚下随风起舞,一定是人们无法想象与替代的独属于自己的一种生命经历。人们不惜长途艰难跋涉抵达,都源自与山同在的那些瞬间却永恒的召唤。
一夜无眠。一半来自于高反,一半来自于身在此地的感慨与感动。曾经阅观关于珠峰的十几部书籍、电影或纪录片中烙下的世界第三极印象,今日触摸到它坚实而博大的襟怀。
清晨,是朝拜者的告别时刻。珠峰穿越云层,深情目送,知道此去一别,将是经年或是永年。人们将回到远方,回到每个人烟火升腾的日常。也许,当他偶尔回想,心中便无声落满了喜马拉雅的雪花。
七
雄浑、辽阔的莽原和荒野之间,造物主慷慨地馈赠了一串蓝色的玛瑙——羊卓雍措、当惹雍措、色林措、巴木措、纳木措和我们未曾抵达的玛旁雍措、拉昂措、拉姆拉措、普姆雍措…….
在这徜徉沉醉的路上,人们无法使用平俗的语言颂扬湖之壮阔、水之湛蓝和云天同色,我们只能向内而寻,珍惜我们曾经面访但相对无语的这些时刻。在色林措南岸,湖面吹来的凛风拂动着人们的衣襟,猎猎作响。同行的一位女孩说:“我真想大哭一场…….”。
八
无数的高山,因为等你而白了头;无垠的白雪,因为你的到访而覆山素衣。因由雪山,粗犷被赋予了细腻,晦暗生发了明亮,坚硬沐浴上柔情。它们安于僻静之所,它们不抱苛求,它们有着来自大地的笃定和质朴。木心说:”人头攒动、火树银花处不必寻我。若要相见,我在各种悲喜交集处“。
在高原清寒的空气中,大音希声,人与万物皆敛容、安静。
关于西藏,人们往往不惜笔墨甚至大量使用陈词滥调去描述。实际上,我们所感应和启示的,它是一本众生的西藏之书、山河之书,我们只是有幸阅读。旅行,以及生命旅行中所经历或阅赏的一切,有些隐没于尘埃,有些却沉入我们的心魄,无论是平湖烟雨,还是风雨困厄,都潜移、雕琢、塑造、融入我们而成为我们,谦逊、生动而丰富。
曾经,有人问贾樟柯:“行万里路和读万卷书两者之间有何区别?”
回答是:“没有区别,路就是书,书也是路。持续的行走和阅读,让人得以踏上通往自我修缮的征途”。
END
文图:肖卫东
编辑:王斯齐
校对:尹承锋
审核:李念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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